【织太】《烟虹》C15. 轮回（上）-原点
C15. 轮回（上）-原点
——“梦想”是很珍贵的东西，原本与我是没缘分的。但既然阴差阳错地得到了，必须要倍加珍惜才行。
织田作之助在大叔的店里坐着，一勺勺挖着盘子里的咖喱。
“孩子们准备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惊喜呢，我给他们提了建议，给你买一盒子稿纸。”店中得闲, 大叔单手叉腰走到桌边，手中还举着锅勺，“大家都很想看你写出来的故事哦。”
“不用了，那些钱是给他们零花的，不用为我考虑。”
大叔闻言，脑袋微微歪了个弧度，目光在酷爱咖喱的男子和被男子酷爱地咖喱身上打转。他不由得发出了一段不似感慨的感慨，
“我之前也有一个搞创作的朋友，他时时刻刻都带着一只录音笔。只要灵感一来，无论是什么场合，都会用话语记录下来，每天更是不握笔就浑身不舒服。难道说作家也有很多种类型么——小织呀，你的梦想是写小说吧？”
“嗯，怎么了么？”
“倒也没什么，也许只是我的感觉。你是因为想要写出点什么，才打算成为小说家的么？”
织田作之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在很多年前，还相当年轻的时候，便读到了那本书。书的内容很精彩，他反反复复看了无数次。上面讲的是一个杀手因为某些原因不再杀人的故事，每一次转折都惊心动魄，每一幕的剧情都扣人心弦。可那本书的下册，却被撕下了几页，最关键的几页，讲述的正是为何杀手决定不再杀人了。
那个人对他说，你来续写吧。
于是，这个梦想便被催生了。织田作之助想要写出那样的作品，写一本为何这个杀手不再杀人的故事。
这便是梦想的开端。
最初的动机，只是为了弥补某个遗憾。如果再要细说，便是想要重现当时的感动。那本书中的每句台词都俘获人心，每个人物都让人感同身受。织田作之助从中感受到了一份力量，那只是一个故事，不同于任何的异能力或冷兵器，却以最重的力道击中了他的心。
当他进入了这个故事，每个人的生命轨迹都浮现在眼前，或平凡或辉煌，皆是栩栩如生。
“我想要做出弥补。”织田作之助看向窗外面海的街道，他做出了回答，“还有创造。”
“对人生的空缺进行填补，而后创造？”大叔笑起来，“不愧是小织，这样的话或许就能够解释你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动笔的打算了……写小说只是梦想的一种实现形式而已，‘弥补’与‘创造’么？这种事，你不是一直都在做么？”
“一直都在做？”织田作之助看向店老板：“从什么时候？”
店老板大叔却只是笑而不语，他回到了吧台后。
“我也只是凭自己的感觉说说而已，毕竟开店以来，见过了无数模样的人啦。观察顾客可是件趣事呢。怎么样啊，小织啊，要不要再细细思索一下，”
他将锅勺伸入料理中，一边搅拌，一边说，
“你想做的究竟是什么呢？”
森鸥外看到太宰治站在自己的办公室，他摸了摸下巴，又抠了抠脑门。最后，他转头看向一边趴在地上画画的爱丽丝：“爱丽丝，我现在还在梦里么？还是说昨天工作太卖力，出现幻觉了？”
“谁知道！”
森鸥外端坐回他新买的办公椅，双手交叠搁在脑袋下，
“那么，太宰君，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太宰嘴角勾起弧度，却不似在笑，“好问题，你猜呢？”
一个黑衣人站在太宰治身后，他用战战兢兢的声音向首领打着报告，“首领，他把阻拦的人都干掉了！”
森鸥外挑眉，“骗人的吧，太宰君么？多少个？”
“三十几个……”
“这不是大出血么？！”坐在上位的男子瞪大了双眼，“武器呢？防御装置都还在吧？”
“无论是手里的枪还是大楼里的自动防御装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损坏了！！现在全部处于瘫痪状态！就连武器库的密码也被篡改了……！”
“太宰君，这也是你干的么？”森鸥外问。
太宰治撇头，“没那么夸张，都是麻醉弹，真正擦枪走火，一不小心就死掉的……我想想，也就十几个吧。中的可都是黑手党自己的子弹。”
“真是过分啊，太宰君。”森鸥外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而在房门被关上的下一刻，又是一声惨叫传来。森鸥外看到自己桌子上一个小显示器上的灯亮起了红光，那是门外防御武器启动的信号。
“你看，又坏了一个。”太宰治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森鸥外关上了显示器：“太宰君，你可是稀客啊，你早说要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叫他们放你上来的。何必大动干戈呢？——那么，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么？发现走的时候有东西忘记了？”
“别恶心我了，森先生。”太宰治笑道，“我的东西都是你给的，换句话说都是些垃圾，就算带走了也都会被烧掉，关于森先生的那份记忆没法被烧掉还真是遗憾。不过你也说对了一半，我到这里来确实是来向你索要东西的，准确说是希望物归原主。”
“嗯？”森鸥外皱起眉头，思忖一番后仍是不解，“我可不记得我欠过你什么？”
窗外的光暗了下来，灰蒙蒙的，暗沉色调的光线透过仍留有弹孔裂痕的落地窗，投入室内。
阴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而下，从天花板到地毯的边缘，最终在太宰治的身上拉出了一道弧线。鸢色的眼被蒙上了雾霭，瞳孔深处微显猩红。太宰治缓缓将歪着的脑袋正了回来，他压低了眼帘，毫无神采的目光显得慵懒，笼罩而下的阴影将他的面孔分割两半。
森鸥外或许没意识到，自己的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双手藏在胶皮手套中，指尖也是寒凉着。眼前的太宰治，令他熟悉而陌生，那人似是彻底化作了自诡谲薄雾中，用一只眼凝望外界的幽灵。
“让我们把话说得简单些吧。”太宰治声色低沉，沙哑着，直直沉下去，“黑手党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借来的刀，用完即扔。我没兴趣知道你是出于什么考虑才答应收留那对兄妹，我的目的只是把人带走。森先生，解除织田作身上的控制，之后黑手党是死是活，我都不会管。”
“是么……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伤人啊，太宰君。”森鸥外摇了摇头，他嗅到了空气中的潮湿，窗外下起了雨，“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何必摆出这副样子？我都有些害怕了。”
“您也是一如既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有营养的话呢。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呵呵，不是你叫我来的么？一边发出邀请，一边又叫部下对付前来赴约的我，我才是搞不懂的那个呢。”
“哦呀，为什么这样说？”
太宰治叹了口气，
“啊啊，真是服了。两个明白人之间为什么非要这样浪费时间?——首先是那座飞艇，从前的飞艇使用混合的氦气与氢气作为气囊填充物，现代飞艇为安全着想，普遍只使用氦气。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氢气易燃啊。可是那艘飞艇，使用的却是全氢气，所以燃烧弹打过去，才会立刻起火爆炸。气囊与引擎爆炸，更容易损毁吊舱，烧掉可能残存的蛛丝马迹。其次，与白鲸那种颇有重量的航空器不同，飞艇的定位于‘浮空’，自身重量比空气要轻，速度又慢，无非就是装了引擎和螺旋桨的热气球。有谁会设计用这种东西来袭击港黑大厦？以它能造成的冲击力，或许连这面窗都撞不碎吧？”
太宰瞥了一眼边上裂痕遍布，却仍然坚固的巨大玻璃，而后继续说道，“显而易见，飞艇出现在那里的作用，就是被击毁。那么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险情’呢？是为了派出织田作吧？你们伪造飞艇失踪的报告，把日期打在[共噬]期间，找个机会塞进了武侦社的档案室，也是为了引起我的怀疑，引诱我前往飞艇与织田作见面，不是么？可是还真是有意思，恐怕飞艇上的装置，你们也不知情吧？异能失效，你才意识到飞艇被做了手脚，那个装置是第三方偷偷放上去的。”
“你连这点都发现了？”
“有什么难的？不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你会行动么？口口声声说信任织田作的枪法，其实还是首先安排中也和他的团队前往可以先一步看到飞艇的地方做任务。如果织田作没有击毁飞艇，就让中也使用重力把飞艇拉下来。如果那个精神装置是你安上去的，中也也没必要在那里做无用功。”
太宰治目光的温度降至零点，“接着，便是放任织田作和我一起行动。恐怕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掌握了控制他的方法了吧？可是前四天在医院里，他的状态却很平稳，因为你知道我会把他带回侦探社。织田作的枪法是顶尖的，我也没有防子弹的异能，根本不可能打完几轮子弹还击不中我。你将他失控的时机安排在那里，并且拖延时间，也是为了引来社员。当织田作的危险性充分暴露在侦探社众人的面前，他们就会失去对织田作的信任，这就是你的打算。当然……最好是能够迫使社员反击，对织田作造成伤害……这样你们就能顺理成章地将他带回来……芥川根本就不知道咖啡厅发生了什么，可他来的时候，是带着急救工具的。除了你的嘱咐，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森鸥外听完对方的言论，啪啪啪鼓起掌来，“丝毫不差，十分精彩。”
“故意用那种方法让我知道织田作的情况，料定我会亲自找上门来，这不是邀请是什么？”
“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很享受你的推理。”森鸥外以食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就算知道是我的计划，你还是来了啊。能让你如此专一又真情地对待，世上恐怕只有他一个了，呀～还真是叫人羡慕。但是太宰君，很可惜，织田君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我们签了协议，他需要为我完成三十个下级任务，二十个中级任务，十个上级任务后才能离开。”
“你是在开玩笑么？上级任务是干部的工作，且不说完成的难度，发生的频率一年也就只有两三次吧？”太宰治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是打算把他留个三五年么？”
“不只是他。”森鸥外靠在椅背上。
太宰治蹙起眉头。
“我大费周章把你叫来，总不可能就是为了把人给你吧。”森鸥外轻笑一声，随后，从大衣的里侧口袋拿出了一个透明的方盒。方盒内，是一团若隐若现的光：“前首领那个药剂你还记得吧，这就是用与那个药剂容器同样的材料做出来的盒子，里面是一部分异能的具象化。它的作用是什么，你可以猜到么？”
太宰治轻抽一口气。
“没错哦，这就是用来控制织田作的那部分异能，也是维持其意识的基础。为了防止你的异能无效化，我特别定做了这个盒子，死口设计，一旦合上就没有打开的方法，碰硬变软，碰软变硬，温度随环境变化，除非丢到太阳上，否则就不存在熔点。碰到异能的话就会给内部传递破坏信号，在碎裂的同时，织田君也会受到影响，轻则大脑损毁失去自我意识，严重的话，作为心脏的熔炉爆炸也不一定。总而言之，不要想着去打开它。”
森鸥外解释道：“现在有两个选择，太宰君。黑手党不做亏本买卖，织田作如果不属于黑手党那么他就是个不亚于你的威胁，在他离开这个大厦的瞬间，我就会立刻用异能销毁这个东西。你要是不介意他只剩下个壳子，就尽管带走。”
“另一个选择呢？”
“回到港口黑手党，重新成为干部。”
森鸥外将盒子放置于桌面，“这个东西就归你了。”
“是认定有织田作在这里，我不会对你不利么？”
“正解。”男人笑答。
太宰治阖眼，轻轻笑了两下，“可以啊，我答应。”
“那便太好了。”
“不过，这不意味着我不会割破你的喉咙哦。”
“没关系，那已经无所谓了。”森鸥外随意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因为接下来我要和你谈的事，才是重点。”
男人示意太宰治靠近一些。
太宰治走到桌前，才看清盒子下压着的是什么。而在看清的那一瞬往后，他整整沉默了五分钟。
最终，他只对男人说了三个字。
“你疯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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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格局马上就要改变了。”
那句话在当时看起来，似乎是因为他判断出了“为了打破平衡，达到压迫武祯社的目的，反派会和黑手党结盟”的结果。实际上不是，反派就算是和黑手党结盟，也不至于改变横滨格局。
太宰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在织的墓被炸当天，他就已经想出很多种可能的走向，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回黑手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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