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哩个贝

织田作,我的生命之光

【织太】《烟虹》C14. 半傀儡化

#小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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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4. 半傀儡化

 

 

他没有看到碗柜边上的瓷杯盘,抽碗的时候把瓷杯盘给碰掉了,于是盘子上的五六只瓷杯纷纷砸碎在地。

 

太宰治是这样说的,他对此感到十分抱歉。

 

织田作之助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经看到咖啡店的某位店员小姐怼在太宰治的跟前。店员小姐虽是摆出和善的笑容,身后却冒着团团黑气。太宰似乎是相当怕她的样子,举起手抵在两人之间,脚下连连后退。织田作之助隐约听见他们在谈论人身意外险之类的事,他走上前去,看到了碗柜前那一地的碎片。

 

太宰治说了些什么,把店员小姐给哄走了。

太宰治走到一地的碎片前蹲下,用手把它们聚集在一起,随后开始一片一片往盒子里捡。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的动作,“用手捡么?”

“啊,咖啡店的扫帚前几天在雨里报废了,新买的还没收到。”太宰治捏着碎片:“小心一点就没问题了,不会划伤的。”

“我帮你。”织田作之助从边上拿了个小篓子,也蹲了下来,帮忙收拾,“视线还是有影响的吧?”

“是右眼换到左眼的影响,习惯就好了。”

 

“织田作……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太宰治问,他把声音压得很低。

“很难说,现在的我没法替自己做决定。”

“是港黑那边给你施压么?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太宰治说:“先呆在侦探社吧,之前我和社长交涉过了,这段时间先住在我这里。港黑那边我去解决,不会有问题。”

“太宰,你一周回几次家?”

“……怎么这么问?这个嘛……有空就在家睡懒觉。”

“也就是基本不回的意思吗。”织田作之助手上的瓷片的感觉冰冰凉凉的,“你是不会做梦的体质啊,太宰,你的大脑是不会进入深眠的吧。真的会有赖床,想睡懒觉的时候么?”

“……呵呵,确实如此。”

“就是这样,没有回家的习惯,其实在哪里都一样。”

 

太宰治停下了动作,他放下瓷片,抓住织田作之助的手臂。平静的语气不再,只剩了焦虑与急迫,“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只有在武侦社才算是安全的。我大概能猜到森先生对你说了什么,不会让你去杀人的工作么?怎么可能呢?他们一定会把最糟糕的情况推到你面前,逼迫你打破原则,而后再也回不了头……这一点,你比我要清楚。”

“是啊,我知道。从醒来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了,但是我不能来侦探社,我………”

 

织田作之助话语停顿,他感到脑子里一阵强烈的眩晕,视线中一切所见的事物都剧烈地摇晃起来。意识到了什么的他立刻放下了碎片,起身退后几步与太宰治拉开了距离。太宰治看到对方的样子,方觉疑惑,想起身询问。只见少年猛然瞪大了双眼,那其间原本澄澈的苍蓝色虹膜中显现出了一圈异常的圆环,发着鲜红色的光。

 

织田作之助的躯壳中,每一根筋脉都自己运作了起来。他唯有稍许意识留存,但就连发出声音也艰难无比。他就像是被切断了主机路线的机器人,四肢开始自己运转起来,意识从大脑中被强行分割。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经从枪套里拿出了枪。织田作之助几乎是使劲浑身解数才终于将目光重新定焦于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怔怔地盯着自己,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逃……!”这是织田作之助使出全力发出的声音。

 

当太宰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心跳已经擅自在身体中休止,耳边浑然死寂。他只听见脑中一声嗡鸣,顷刻之间所有的思考都被截断。

但这无一项是出于对当前事态的恐惧。

 

在刹那间的如坠冰窟般的感觉消失后,只剩下了无尽的愤怒如毒虫般啃食着他的五脏六腑,从未熄灭的火焰使血液在降至冰点后又陡然升温,在脆弱的血管中沸腾地翻滚。太阳穴发出一阵生涩的酸胀感,压迫着他的思考。

 

几乎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太宰治无法再由自己压制这股强烈,而又不由分说的怒意,他眼中的光彩蒙上了雾气,视线所及的空气近乎扭曲。

 

少年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一声巨响,第一枪被太宰翻身躲避开。但被控制的少年的自主意识正逐渐变得稀薄,他开枪的速度非常的快。右手的枪扣动扳机接连左手枪的子弹也紧接着发射出去。霎时间,厨房被子弹撞击墙面与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充斥。新的子弹快速上膛,开枪的动作没有间断。

 

少年翻上桌子,太宰治的动作很快,但仍远远不及职业杀手的机动性。他眼中的红圈一阵一阵闪着光,那让此刻的织田作之助看起来就是个不具备感情的杀戮机器。织田作之助从来不会这样用枪,他拥有一击毙命的准头,而现在的他几乎是在胡乱扫射。目标只有太宰治一人。

在一阵枪林弹雨后厨房的所有角落都布满了弹孔,碗柜已然倒塌,瓷与玻璃的器具无一不成了碎片一摊,木柜本身也已经被子弹给炸出一连排的裂口。

 

太宰治的砂色风衣被打穿了几个口,他已避无可避。少年守在门的边上,他也出不去。太宰治退到冰箱边上的狭道中。那也毫无疑问是个死胡同,织田作之助很快找到了他,并且举起了枪,对准了太宰治的眉心。

 

“织田作——!”他大喊道,但少年再无法给出回应。

 

太宰治死死盯着枪口,那黑漆漆的孔洞。枪的距离很近,执枪者是织田作之助,听起来是个连他都会毛骨悚然的绝境。如果下一刻子弹穿透他的脑仁,与谢野晶子都不可能赶得上了。

太宰治心中却不生恐惧,他看着少年的面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这之前尝试了无数种自杀方法,谁能想到自己会是以这种方式告别世界的呢?

他有些想再大笑出声一次。

 

少年的手指抵上扳机,由大脑发出的指令正驱使着他的动作。太宰治闭上了眼。

 

“砰————!砰————!!”

 

传来的巨响有两声,但痛意不曾袭来。这不是枪声,太宰治分辨了出来——那是肉体与金属撞击的声音。他睁开了眼,再次看到了少年的模样。

 

织田作之助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残存的意识终于还是做出了最后之举。他在扣动扳机的前一刻将自己的两只手臂狠狠地撞上金属桌面的边角,织田作之助几乎是用了自己还能控制的全部力气。也正如他所希望的,少年的两只手臂全部被他自己撞断。脱离了正常连接状态的手臂扭曲着,垂在身侧两旁。手指脱力,两把手枪砸在地面。

 

少年每一次与控制相抗衡的动作都像是在掰折自己的骨头,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如脱了线的木偶般将自己摔坐在地上,头无力地下垂,双眼却仍然闪动着猩红的光芒。

 

“织田作——!!”

 

太宰治立刻向他冲过来。

 

而下一刻,原本已然无声的少年却再次抬起眼。他神情可怖,像是看到了猎物自己踏入陷阱的狩猎者般,少年眼中的红圈闪烁得更加狷狂。他几乎就是在太宰治靠近的那一瞬同时升起了杀意。少年扭曲的手臂再次被操控而起,他一把从身后的刀架中抄起一把利刃来,常人甚至无法反应他的速度。

织田作之助一把扯住太宰治的衣领,一手扬起利刃——

 

厨房的门被从外面轰开来。

 

几乎是在太宰治惊恐的目光下,首先冲进来的国木田独步举起了手枪。

就像少年对准太宰治那样,这把枪对准了少年。

 

织田作之助回头的瞬间,红色从他的眼中消退。少年松开了太宰治的衣领,反手将他推了出去。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的快速,却在太宰治的眼中被逐帧放慢,这一瞬间竟变得如此漫长,令他忘记了如何使心脏跳动。

 

太宰只看见自己如何绝望地伸出手去,又是如何惊恐而又疯狂地喊叫着:

 

“别开枪——————!!!!”

 

 

子弹被推出枪膛的巨响回荡,不止一声。

一枪两枪三枪……

子弹快速连发,总共五枪。

 

少年挡在太宰治的身前,子弹全部击中在他身上。五发子弹翻转着旋开他这副身躯上的血肉,单薄的身躯如一张薄纸,被子弹撞击着。织田作之助没有任何反抗地接下了所有的攻击。血从刚形成不久的实体中涌出,几乎是在顷刻之间染红了少年的白色外套,膝盖上的两枪让他失去了站立的支撑。

 

在太宰治已然恍惚不清的视线中,少年轻轻地倒了下去。

 

血泊很快便形成了,众人小心翼翼地聚拢了过来。

 

而太宰治,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少年的身边的。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之时,身上已沾满了地上的血渍。他遏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动,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浑身都在颤抖。他想触碰少年,可眼前鲜血淋漓的身躯,让他根本不敢伸出手去。

 

他轻声唤着少年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除此之外,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少年微微睁开眼,用力给嘴角扯出一点弧度,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这也是他自死亡中苏醒后的第一个笑容。

 

“大酥败呢,”他说:“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尽管把自己复活的青年曾言自己是自由之身,拥有自我意识;森鸥外说他是影,去向何方都可以。但终归他们这种人,还是会藏一手在身后。少年比谁都清楚,虽拥有自我意识,但随时都有可能被操控。回到武装侦探社,回到太宰治身边的他就是个定时炸弹。

 

所以织田作之助不把自己遇见太宰治的事告诉组织,四天来耳麦都是摘下来的,可最后还是没防住。国木田独步朝他开了五枪,锁骨附近一发,肩膀两发,大腿一发,膝盖一发。枪枪都避开了要害。

 

织田作之助闭上眼之前都在想,为什么要避开要害呢?直接射杀自己不是更好么?他不想再被利用了。

 

可他听见了太宰的声音,和那时一样,

惶恐而无助。

所以织田作之助又要感激起国木田独步来,现在终不是一个能挥挥手就潇洒去了的时候。太宰治还留在这里,他需要自己,这就足够成为继续呼吸的理由了。 

 

 

 

港口黑手党派人来到了武装侦探社门口。

他们按照森鸥外的命令来这里接人,并且提前带好了止血的绷带,领头的正是芥川龙之介。

 

失血过多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失去意识,黑手党的人给他快速做了包扎。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虽与织田作之助身上的异能属于同根同源,却也无法起到作用。只有黑手党可以治疗此时的织田作之助,而他现在本来也是黑手党的人,首领特别关爱的部下——这是他们将少年从侦探社带走的理由。

 

芥川龙之介踩着地上的血走到太宰治的身边,指挥手下将少年带到车上去。他从未见过他敬爱的老师像今天这个样子。

少年杀手的身体已经被抱走,他仍旧一动不动地跪在这滩血泊中,低着头不发一言。

 

没有阻止,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厉声威胁。

 

什么都没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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